自然诗歌中的山水还与千年前一样吗?

时间:2025-08-06 14:13:04 编辑:sj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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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自然的情愫是诗人创作的恒久主题。从古至今,诗人们心系自然、歌咏自然,也常常在诗行间反思人类与自然的关系。近年来,在诗人们倾心于写作“自然之诗”的同时,学界也在对生态诗学进行持续研究。自然诗歌的创作传统与当代价值如何对接?如何认识生态诗学的理论前景与核心课题?8月2日至3日,由《诗刊》社和乌兰察布市委宣传部主办的“北疆诗韵·乌兰察布:《诗刊》社第四届自然诗会”在内蒙古乌兰察布举行。其间,20余位诗人、学者围绕“自然诗歌与生态诗学的启示”展开座谈。

自然诗歌离我们的生活很近,很多人喜欢古诗中的山水诗和田园诗,随口就能吟诵几首。《诗刊》社主编李少君谈到,山水诗和田园诗是中国古代诗歌的重要门类,它们体现了古代诗人的哲学思考和美学追求。近年来,自然诗歌的写作重新获得重视,人们期望更好地建立与自然的和谐关系。在诗歌之外,我们每个人都希冀重新回到“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这种充满山水之乐的自然生活中。

如今,自然诗歌中的自然风物与古诗中的山水田园已有本质的不同,这其中经历了漫长的发展历程。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张清华表示,早在曹操的《观沧海》中,“自然”已成为独立的审美对象。后来的山水诗和田园诗中,人与自然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自然成为诗意生活的一部分。人在创作中具有主体性,赋予自然审美价值,但人不能高居于自然之上,而应当以谦卑的态度面对自然。

近十年来,自然诗歌的写作呈现“井喷”现象,这受到学者广泛关注。山东大学诗学高等研究中心副教授马春光认为,这些自然书写聚焦于具象化的自然,致力于书写自然万物的本然生命,开拓了诗歌自然审美的新空间。自然诗歌的文体得到多元建构,叙事诗、散文诗、诗剧、长诗各有特色。“在自然诗歌中充分释放自然审美的意趣,并将自然审美意识和生态意识渗透到读者的精神世界,是自然诗歌的诗美所在。”

自然诗歌的写作同时需要个体审美意识的充分表达。在中国诗歌学会常务理事、新媒体部主任安琪看来,人类不能离开自然而存活,但自然或许可以不需要人类。最理想的模式是每个诗人都能发现自己的山水,用文字重新发明自己的山水,“这就犹如李白之于敬亭山、之于桃花潭。这两处地方本是寻常之景,却因为李白而耳熟能详”。

自然诗歌中蕴含的“常”与“变”是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秦立彦关注的问题。她观察到,如今乌兰察布的西汉长城遗址

已没有边塞诗中常见的孤雁、风沙,但是这里的天空和草原仍旧未变。在阅读屈原的诗歌时,她感受到屈原诗中的自然物多作为作者人格的象征,与后来的山水诗和田园诗有所不同。自然诗歌的写作需要在传统审美语汇的所指上有所突破,面对变化的传统、变化的世界,当代的书写者也要加入变化之中。

对于当代生活忙碌的人们来说,自然诗歌具有很强的抚慰心灵的作用。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曹宇翔此次来到乌兰察布,感受到大地的广阔与人类的渺小。他想到,诗歌给予读者精神的滋养,如果诗歌中失去树木山川、日月星辰、鸟语花香,诗行便会黯然失色。诗人、编剧陈勇认为,当诗人在都市感到孤独和焦虑时,返回自然便能够得到疗愈,并对创作产生新的思考。

关于自然诗歌的书写与生态诗学的发展前景,诗人和学者们各抒己见。哈尔滨市作协副主席、《诗林》主编安海茵谈到,一些关于自然的书写缺少时代与地域特色的烙印,源于书本中的自然书写实际上是“第二自然”,需要我们警惕。诗人、作家冯晏认为,在人工智能时代,只有灵魂惊醒时刻的写作才有效,在大自然中获得的震撼体验能够激活写作者的灵魂。

活动期间还举办了“草原之夜”自然诗歌朗诵会,秦立彦、马春光分别获颁“自然诗人奖”和“生态诗学家奖”。“我为乌兰察布写首诗”征集活动同步启动,面向全国诗人和诗歌爱好者征集以北疆文化建设为主题的新诗和诗词作品,倡导以生态文学和自然诗歌的理念抒写乌兰察布的生态之美、文化之美。

以自然诗歌为桥梁,当代读者和千百年前的山水田园诗人实现了真诚温暖的对话。期待更多自然诗歌佳作如清泉般润泽人们心灵,让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图景在诗行间绚烂绽放。